火鳳凰 波斯尼亞 莫斯塔爾 (2012年05月15日) AM730 特寫
提到波斯尼亞、克羅地亞和塞爾維亞這幾個巴爾幹半島國家的關係，或許大家會以為在宣傳即將舉行的歐洲國家盃足球賽。然而，在歷史上，這幾個國家之間的鬥爭，絕對並非球場上的君子之爭，而是你死我活的屠城戰火。其中位於波斯尼亞境內的莫斯塔爾(Mostar)，正是當年南斯拉夫內戰中，戰火最激烈的城鎮之一。
文、圖：Henry Lo(www.facebook.com/travel.foto)
要抵達波黑(全名波斯尼亞與黑塞哥維那，下同)，一般都會經過克羅地亞國土，原來自從波黑於南斯拉夫分裂之後，莫斯塔爾的管治實權仍然操縱在克羅地亞人手中，所以交通出入及貨幣等仍然依賴後者。從陽光氣息極濃的克羅地亞，進入受過戰火洗禮的波黑，無論景色以至氣氛都差異甚大，加上過邊境時，海關檢查比較嚴肅，就好像看電影時，突然播出緊湊的背景音樂，令遊人進入另一個節奏和空間。
過境巴士到達莫斯塔爾新城後，遊客只需步行約300米路程，便可到觀光重點古城四周漫遊一下。由於九十年代內戰期間，莫斯塔爾及薩拉熱窩是其中戰事最激烈的城市，炮火在兩地留下不少傷痕，不過後者是波黑首都，相對復原得比較快；反而在莫斯塔爾，街上仍然看到未被修復的痕跡，有心人要感受波斯尼亞人當年的痛，這裡是不二之選。
他們一起避過的子彈
走在新城街上，會見到不少當年內戰的痕跡，有的是已經被完全破壞的建築物，有的是被局部修復作為居所或商店。它們的共通點，是保留了當年被重型機槍及坦克炮轟的密集彈痕，每個彈孔都要比一個拳頭大，可想而知火力何等驚人，單憑血肉之軀，根本無從抵擋；從彈痕的密集程度，不難感受到當年埋沒了人性的瘋狂。據說，當年在槍林彈雨下躲避子彈，看準軍方槍炮要降溫或換彈的時間走來走去玩耍，是小朋友的最佳娛樂，不過，平民在球場上踢波時被射殺亦時有發生，如今當地人似乎都刻意留下這些記號，提醒世人和平的可貴。
街上很多建築遺跡都被棄置，途人可以自由參觀，當中一幢前銀行總部最具代表性，基於它是當地最高的建築物之一，所以內戰時是狙擊手藏身及作戰的地方。離遠觀看，發現樓宇玻璃幕牆上，已找不到任何一塊完整的玻璃。石屎牆上面的裝潢，亦已被完全擊落，牆上彈孔的密度驚人，縱使已經相隔20年，但從種種跡象可以想像，那些年你死我活的可怕景象。一路走到最高的一層，沿路可見當年銀行的文件仍然亂散在地上，如今成為了遊客的景點。身處高層，由於所有窗戶都已被擊破，納悶的室內變得清涼，可以盡情在高處飽覽莫斯塔爾全景。看到當地人在傷痕密布的街上走過，有小孩在上學、有情侶在說笑、有街坊在閒談，看見他們在享受人生，似乎遊客倒不必再刻意高唱莫斯塔爾人的歷史悲歌。
莫斯塔爾古城是巴爾幹半島的旅遊重點，當中有427年歷史的老橋(Stari Most)，無論歷史、旅遊、宗教及種族上都擔當著重要角色。此橋是1566年鄂圖曼帝國統治時期所興建，本意是取代原來河上的一座木製吊橋，以便大軍從橋上通過遠征維也納，開疆拓土。不過當建成後，鄂圖曼帝國已經成了強弩之末，所以這個伊斯蘭大軍根本從未在橋上走過。自此以後，老橋見證著周圍幾個種族和政權的興衰起落，原本用作侵略他人的通道，如今變成了莫斯塔爾多元文化和民族和睦的象徵。
槍炮下沒有君子之爭
老橋將居住在河兩岸的穆斯林族和克羅地亞族居民聯繫在一起，多年來，民族之間的交流和通婚都顯示出當地的大和諧，可惜避得開兩次世界大戰，偏偏逃不過自己人的炮火。1992年，波黑發放獨立宣言，莫斯塔爾馬上遭到塞爾維亞和南斯拉夫聯邦軍隊的攻擊，原本波黑人和克羅地亞人聯合進行的防衛，已經成功將聯邦軍擊退，豈料原來克羅地亞人亦想將莫斯塔爾納入版圖之內，最終掉轉槍頭，向波黑軍隊開火，並於附近城鎮進行種族屠殺，由於克軍火力較大，波軍只能狼狽死守，戰況比聯邦軍隊圍攻時更淒慘。1993年11月8日，克軍控制著東岸及老橋周圍的部分西岸地區，為了徹底把波黑族從西岸趕出去，當時克族軍隊指揮官悍然下令炸橋，一聲巨響，400年老橋倒塌於聶雷托巴河之中。由這一刻開始，兩岸代表著種族分裂，老橋代表著兩族的分界，敵對的民族居住區開始分離。
這場最終死了20萬人的近代血淚戰爭，在1995年11月結束，前南斯拉夫亦分裂成為多個國家，及很多複雜的政治經濟體系，而聯合國亦開始協助重建舊城及老橋這個歷史標記。老橋在1999年開始修復，工作人員打撈起沉在河中的石塊，並從427年前採石的礦場，補充損毀的部分，直到2004年春季修復完畢，2005年橋和附近的周邊地區，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。
經過波黑國民不斷努力重建，過去10年，旅遊業亦開始積極回復軌道。當年和平華麗、民族色彩豐富的莫斯塔爾古城，重新向世界展露笑容。鵝卵石鋪成的小道、販賣舊古董的商店、從老橋上跳水的泳客、享受著戰後和平而特別友善的市民、潺潺水聲的聶雷托巴河，以及重新振作的老橋，印證著莫斯塔爾已經成為一隻歐洲火鳳凰，由戰火中重生。
實用資料
簽證：持BNO或特區護照毋須簽證，護照必須隨身，因由克羅地亞往返莫斯塔爾，都會經過幾次邊境
交通：由薩拉熱窩乘火車到莫斯塔爾，車程約3小時
天氣：5月份氣溫介乎18至22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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